咸鱼先生

一条鱼,什么时候闹腾不好说

【林方】海棠依旧

·还是给lof除除草,又是名字乱取系列。

·随便写写,可能是民国,可能是失忆梗……

·不懂民国,不懂唱戏,依旧我流林方,还有一丁点根本看不出的双花

这场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下得梨园所有人都疲了。

张佳乐望向窗外被雨打得满地残瓣的海棠花一脸悻悻。

“得了,今天这戏也别唱了。”

张新杰听见张佳乐的丧气话给了他一个如刀削般的眼神,吓得张佳乐连忙说“玩笑,玩笑……”

张佳乐心里也清楚,这雨并不影响他们唱戏,而且今天到场的大多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军阀高官,他是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

林敬言在一旁看着张佳乐吃瘪的表情小声的笑了笑。

随后他也望了一眼窗外的雨,表情沉了下来。

林敬言来到这儿,也正是这样一个雨天。

那天他穿着破旧的长衫,满身泥泞的倒在了戏班子门前。

韩文清出于好心救了他,当时他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什么都记不得了,身上也只有几十张写满字的泛黄的纸张。

而韩文清看出来了,这几张字上写的正是戏曲的剧本,他仅用寥寥数笔就描写了一出关于人间冷暖的戏,里面各式各样的人演尽了悲欢离合,在感情上兜兜转转,多愁善感。主角看似糊涂,实则比里面的任何人都要清醒明白。寻寻觅觅,陪陪等等,雨疏风骤,海棠依旧。这整出戏看下来,着实令人惊艳。

他猜测林敬言是来自远方的一位同行,但是他现在失忆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于是他决定留下林敬言待到他找回记忆为止。

林敬言也没有辜负韩文清的信赖,他留在梨园的这几年写了很多精彩的戏,加上这戏班原本就有浑厚的实力,他们的名声倒是更加响亮了,可他一开始带来的那出戏,却是一次都没有唱过……

而这次不知道是谁向班主通风报的信,班主居然亲自找上来要他拿出那出戏,下一次表演的时候唱。林敬言心里纵使有一万个不乐意也没法反抗,毕竟班主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之一。

林敬言不愿意拿出这戏的理由也很单纯,他觉得这个戏班子里没人能将那出戏中的感情完全唱出来。

他看过张佳乐排的那出戏,张佳乐唱的很好,毕竟他也是非常有名,有实力的戏子,怎么唱得不好呢?但是张佳乐并不适合这出戏,张佳乐也像是知道一样在排这出戏的时候总是兴致缺缺,免不了受到张新杰的一阵数落,可这也怪不得张佳乐。

林敬言知道,这出戏不适合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任何人唱,但是那个“他”是谁呢?林敬言忘了,可戏总归是要有人唱的。

方锐来到这儿,还是一个雨天。

那天他静静的站在梨园前,淋得像个落汤鸡,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他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一样踹着粗气,看上去异常狼狈。

但当他等到林敬言出来时,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就像是看见了太阳一般,露出了笑容。

“老林!”

他跑到林敬言跟前,大声说道。

而林敬言只是将自己的伞往方锐头上靠了靠,一脸疑惑:

“抱歉,你是……”

方锐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后来方锐死乞白赖的跟着林敬言来到梨园内,厚着脸皮说自己无家可归得到了一个打杂的工作,他古灵精怪,满口跑火车,跟任何人都能相处得好,特别招人喜欢。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林敬言失忆的消息,表面上没多大反应,但看见林敬言时眼神总暗了几分。

第一次见面喊老林也被他用林敬言在行内很有名给打哈哈混了过去,林敬言虽有几分怀疑方锐认识自己,但也没多问。

时间也一天天在过,林敬言和方锐的关系依旧那样若即若离。

他们会在一个清闲的下午相约去喝一杯茶,林敬言有时也会问方锐对戏剧感觉,出乎意料的是方锐的意见往往一针见血,让林敬言受益匪浅。

林敬言不知道的是,方锐对他的任何事情都早已了然于心。

方锐时常在张佳乐排练的时候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有些时候张了张嘴,却从未出过声。林敬言有一次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他脑海中突然钻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这出戏是方锐来唱,会是什么样呢?

随即他便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出脑内。方锐又不是唱戏的,怎能登得了台呢……

而方锐却能一次又一次给林敬言惊喜。

那是一个清晨,天还未亮,林敬言难得的失眠了。他只是想出来散个步,却不料听见了有一人在吊嗓子,他一开始以为是张佳乐,可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后,他发现这并不是张佳乐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方锐!

他很是惊讶,但也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方锐,直到他准备离开时才开口:

“你……会唱戏?”

他这一出声着实把方锐吓了一跳,他睁大眼睛直直的瞪着林敬言,他真不知道林敬言在这里站着,更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件一直被他瞒得很好的事,被他发现了。

他无奈一笑,也没打算狡辩什么:

“以前是会唱的。”

“那现在呢?”林敬言接着问道。

“现在?现在你知道的……”

“为什么不唱了?”

“嗯……为什么呢,可能我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喜欢唱戏吧。”

方锐做无所谓状的耸了耸肩,林敬言听见他这么说直接皱起了眉头。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早起来吊嗓子呢?”

“谁知道呢?心血来潮?”

“我看你一直在坚持吧。”

对于林敬言的揭穿方锐没多大反应。

他淡淡的说:“也许吧。”

“那为什么?”林敬言很是不解。

“我说……我想唱最近排的那出戏,你信吗?”

林敬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而方锐没给他回复的时间就直径离开了。

林敬言看着方锐的背影,内心无比动摇。他想追上去问方锐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想唱那出戏却又不告诉他自己戏子的身份?他是不是真的一早就认识了自己?但是林敬言不知为什么,竟一步也动不了……

而方锐其实也并没他所表现出的那样云淡风轻。

以前他和林敬言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同一个戏班子中写戏的人与戏子,可以互相倾诉的友人,以及可以一起共度一生的……爱人。

他当时十分单纯的认为他和林敬言可以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他写什么他就唱什么,不用像戏中那样轰轰烈烈,经历什么生离死别,他们拥有彼此,这就够了。

可是人生总是比戏剧更加离奇曲折。

林敬言走的那天是个雨天,他收到了来自远方朋友游玩的邀请就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自己快完成的剧本在方锐的目送下离开了戏班子。

而方锐没想到,本以为十几天就能归来的林敬言,竟去了一年多都没有联系。

方锐不知道林敬言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必须去找他。

林敬言走了,不过林敬言留下的剧本也够他们唱一阵子了,他当时又是他们戏班的台柱子,班主自然不会放人,可方锐清楚,没有林敬言他根本没有唱戏的念头。

正如他所说,他并没有非常喜欢唱戏,他只是想唱林敬言的戏,想唱给林敬言听而已。

后来戏班子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班主拿他没办法,只好要求他在找到能代替他的人之前继续唱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他,这个人很快就出现了,带着一丝青涩和一股傲气,但那与生俱来的才能是无法掩饰的。方锐看出来了,这个名叫唐昊的青年定能代替他使戏班走下去。

他放心的离开了戏班,开始了寻找林敬言的旅程。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走,一路上磕磕绊绊,眼里却从未失过希望。

他最绝望的时候不过于被找回林敬言的喜悦冲昏头脑的同时,被林敬言失忆的事实给当头一棒罢了。

不过方锐的优点之一就是接受现实接受得非常快。

忘了,忘了也好,大不了重来一次,他不爱我也没关系,我爱他就成了。

他开始像以前一样陪在林敬言身边,看他写戏,给他提出建议,像是什么都没改变过一样。林敬言不问方锐他以前的事,方锐也就不打算说,这戏方锐也是没打算再唱了,只不过这基本功倒是一天也没落下。

直到他听到了张佳乐排练的那出戏。

他从未有那种感觉,那种急切的想要唱这出戏的感觉。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出戏就是该他唱的……

至此方锐开始默默的练习,林敬言看见的也不过是他努力的冰山一角罢了,他明白他不会有机会站在台上唱这出戏,可这股冲动谁也无法解释清楚。

但正如之前说的,人生总是比戏剧更加离奇曲折。

张佳乐唱这出戏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所有人都拍手叫好,啧啧称赞。

连林敬言也觉得够了,张佳乐已经够努力了,不过张佳乐唱完下来反而闷闷不乐了许久。张新杰要他好好调整心态,毕竟这出戏还要唱上好几天,张佳乐口头上“是,是”的答应得好,脸上的不满谁都能看出来。

张新杰摇了摇头,今天看见孙哲平来了他就明白张佳乐一定会纠结一段时间,至于那是郁闷,愤怒,还是悲伤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饶是张新杰也没料到孙哲平竟然会那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好啦!孙司令说,他很满意昨天张佳乐先生唱的那出戏,所以,今天他将人请进了司令府,为他唱戏去了!”

韩文清听见这句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他满意的不是那出戏,而是唱戏的人!”

张新杰连忙劝道:“罢了罢了,他两恩恩怨怨那么多年了,也是该好好理一理了。”

韩文清也只能无奈叹气:“那今天这戏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不唱了?”

张新杰只能沉默,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他还没遇见过如此棘手的状况,他又不能贸然跑去司令府要人,今天的戏又不能不唱……

越想越头痛。

林敬言就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他突然想到之前方锐所说的话,他并不知道这出戏方锐究竟有没有练习,可心里有个声音叫他相信自己一次,也相信方锐一次。

“让方锐来吧,他能唱。”

他这一开口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韩文清和张新杰同时向他递来了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当事人方锐更是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是认真的吗?方锐能唱?”惊讶过后韩文清迅速冷静了下来,他相信林敬言不是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的人。

“他能。”林敬言表情坚定。

“方锐,你行吗?”张新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转身面对方锐认真的问道。

方锐看了看张新杰又看了看韩文清,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敬言身上。

林敬言对他微笑着点点头,那一瞬间,方锐觉得他仿佛就是在等待这一刻。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他们说:

“我能,让我试试吧!”

韩文清和张新杰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韩文清拍板。

“时间紧迫我就不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方锐你去准备一下,今晚就你去唱。”

听见韩文清的话方锐立马表示保证完成任务,然后迅速跟张新杰去准备了。

看见方锐为自己上妆那娴熟的手法时张新杰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一点,这也不怪他,一个打杂的突然说自己能唱戏论谁都要怀疑一下。

留给方锐的准备时间并不多,说不紧张也是假的,他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这也意味着他也一年多没登台唱过戏了,虽然平时都有练习,可这上台的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莫名有自信能唱好这出戏。

林敬言其实也非常忐忑不安,他就坐在台下,攥得手心满是汗,然而当方锐登台唱出第一句时,他就明白,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方锐的声线较张佳乐的要尖一点,少了一份缠绵多了一份坚定。

随着戏剧的进行林敬言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它犹如潮水般不受控制地一波接一波的涌来。

这出戏像似和他的记忆重合在了一起,那一幕幕的悲欢离合,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被他揉搓压缩后融在了这出戏里。

而方锐则将这些感情完完整整的唱了出来,爱恨嗔痴,若即若离,三分迷糊七分清醒,悲到深处肝肠寸断,痛到心里无药可医……

这角儿乍看之下不像适合方锐,但参透了之后才明白,这角儿,太适合方锐了。

他笑得有多张扬,痛得就有多断肠。

那所有的陪伴与隐藏,都是因为他爱他……

林敬言终于明白了,这出戏,正是他写给方锐的。

那一瞬间他回忆起了所有,他写的戏的事也好,他因为马车事故而失忆的事也好,方锐的事也好……

怎么能忘了呢?是啊,怎么可以忘了呢!

他对你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

林敬言就这样在台下看着方锐将戏曲一幕幕的唱了下去,他的眼泪就这样毫无自觉的落下。

最后戏终,迎来的是如雷般的掌声,韩文清和张新杰都从震惊中回神随即松了口气,他们真的谁都没想到方锐能发挥得这么好。林敬言此时却只想好好见方锐一面,他胡乱的擦了擦早已干涸的眼痕,快速的向后台跑去……

方锐刚刚把脸上的状卸干净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看见林敬言走了进来,他对林敬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他现在非常开心,他觉得能再一次给林敬言唱戏,真的太好了。

下了几天的雨已经停了,窗外的海棠花虽落了满地残瓣却依旧坚挺的盛开着。

林敬言走近方锐摸了摸他的头,轻唤了一声:

“锐锐……”

他看见方锐瞪大眼睛,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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